他说他叫约翰,来自D5区的一个普通居民。
劳德望着眼前这个孩子,手中一直往嘴里送面包。
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相处的第3周了,原本劳德打算先让他在这里待几天,然后找个机会再把约翰悄悄送回去的。
可没过几天下来,劳德竟然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孩子有些不舍。或许是自己一个人在上面待太久的缘故,他的内心急切的需要一位伙伴,无论是男女老少。
他多少还是有些后悔让约翰跟着他来,身为一名拾荒者,早出晚归都已经是家常便饭。他根本没有时间照料约翰。
不过还好,约翰的各个方面都是很独立的,这些倒也用不找他操心。
也许是因为特殊的环境才能创造出特殊的感情,就短短三周时间,他们两人之间就有了一种不可描述的情感和默契。毕竟,整个地面上的人类也只有他们两人了。
“我父亲说,两人在末日里的生存机率比一人要大。”约翰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说道。
“你父亲一定是一个有智慧的人。”劳德回答道。
“如果他有智慧,我也不会上来了。”约翰不无讽刺的说。
劳德还打算说些什么,但他发现此时约翰的眼睛又已经望向了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。
“你好像很喜欢窗外的事物?”劳德问道。“那里有些什么吸引你的东西?”
“那里很美。”约翰说。
劳德听罢后皱皱眉头,微微做正了身子:“孩子,恕我直言。你现在所看到的世界是在一场大屠杀后的遗址,那些冰雪下藏着的是我们同胞的尸骨。就算是这样的世界,你依然认为它美吗?”
“这个当然不,可我指的外面不是你说的那个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我指的是天堂。”
“天堂?”劳德不敢相信一个孩子最向往的地方竟然是天堂。
“是的,劳德先生。”约翰放下手中的食物。“书上说,天堂是一个自由的地方。我在下面时看过一些战前保留下来的文学作品。它们都说天堂是一个美好的地方。”
“可天堂这种东西。。。”
“在太阳那边。”约翰说。“就在那些云层的上面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劳德说“这就是你上来的原因?你想看看天堂?”
“算是吧。”约翰说。
“但孩子。”劳德问“你打算怎么看?”
“去最高的地方。比如――那里。”约翰指着窗外的一处说道。
劳德随着那个方向看去,他发现约翰指着的那个地方,是一段有着巨大废墟钢材架的废墟堆。劳德经常在那个地方拾荒,他估计那个巨大的废墟堆似乎是一座大型工厂啥的,因为在它周围,化学桶比比皆是。远远看去,那断掉的钢架好似直入云霄。
“我想那里有些危险。”劳德说。
“我不怕。”
“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。”
“我想去。”
“为什么你会这么执着?”
“因为这是我的选择。”
劳德低头沉默了一会儿。接着,他抬起头来点点头:
“好吧,我陪你去。”
两人来到目的地时已经快接近黄昏了,尘埃云的分布在这片区域还比较稀薄。所以透过来的阳光也比其他地方要亮一些,但差别也不是太明显。
“如果快些爬,在黄昏时刻还是能看见太阳的。”劳德对约翰说。
“我们一起爬。”
此刻,在夕阳的余晖之下,一只蟑螂从破旧不堪的钢架缝隙中钻出,一缕透过稀薄尘埃云的阳光照在了它的身上。
蟑螂感到了一丝温暖,它伸出触须想要抓住给予它温暖的那份阳光,可每次却只能抓住空荡荡的寒冷空气。它
没有放弃,而是开始向上攀爬。它似乎明白给予它温暖的东西就在上方。
蟑螂随着一些断掉的电线和钢筋一路向上,它的腿灵活的把握住了每一个落脚点,触须尽力的向前方探出。就这样向上,向上。。。逐渐的,它感应到了自己所在的钢筋上传来了一些震动。
它通过震动的幅度判断出,在自己附近也正有两个不小的生物正在进行攀爬。只不过,他们爬得很慢,也很艰难。
按理来说,蟑螂此时应该选择立刻躲藏起来。本能的驱使串动着它的大脑神经,逼迫着它的身体移动。可蟑螂却只是在原地打了一会儿转,然后接着向前方前进。现在,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了。
温暖越来越强烈,蟑螂离定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。
它明白,一切很快就要到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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